绿色发展是全球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趋势和特征，绿色发展不仅仅体现在经济方面，也与社会、政治和文化等多个领城密不可分。诺奖得主威廉·诺德豪斯新作《绿色经济学》（中信出版社，2022年6月）正是这样一本以经济学为主线，融合了社会学、政治学、哲学等复合学科的环境经济学领域的集大成之作。

诺德豪斯长期关注气候变化领域，由于他在可持续发展增长研究领域做出的突出贡献，2018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他曾与萨缪尔森合著经典教材《经济学》。借助深厚的经济学功底，作者力图从科学、观念、制度、技术与行为等视角，开展跨学科分析，全方位阐释新形势下的绿色精神，为我们揭开绿色发展的重重面纱，并探寻气候变化真相，提供全球解决方案。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本书的研究内容为不确定的绿色发展提供了确定性的分析框架与思考方向。

一. 绿色经济学的定义

作者提出，当今时代，绿色从一种颜色变成一种生产方式。绿色经济学作为一个蓬勃发展的经济学分支，它主要研究环境、污染、气候变化，以及对经济活动外部性的分析和处理等，最早可以追溯到阿瑟·庇古。庇古主要研究决策对社会和私人的影响之间的差距，以及缩小上述差距或将外部性“内部化”的工具，如环境税或绿色税收等。

绿色经济学和主流经济学的主要区别在于可持续性概念的应用。绿色经济学将环境消费作为核心议题，而主流经济学认为，经济活动的目标是一系列广泛的商品和服务，包括非环境的和环境的。

二. 该书的主要亮点

《绿色经济学》全书共分为六篇：绿色社会的基础、危险世界中的可持续性、行为主义与绿色政治、社会和经济图景中的绿色、全球绿色问题以及批判与反思。细分章节一共25章，涵盖绿色经济的诸多方面。

1. 内容新颖、结构完整

本书从绿色发展的历史谈到绿色经济学和可持续性、绿色国民经济核算；从作为绿色发展敌人的行为主义，进而谈到绿色政治和绿色新政；绿色社会方面则探讨了绿色税收、绿色企业和社会责任、绿色金融、ESG投资、碳定价等内容；最后探讨全球绿色问题以及保护地球的气候公约，提出了一些批判与反思，作者在本书的结尾提倡绿色精神，呼吁使用更多的资源与工具去实现绿色地球的理想。

在《绿色发展的历史》一章，作者介绍了平肖、缪尔和美国环保主义的兴起、人类中心论与生物中心论的争论、公地的悲剧，蕾切尔·卡逊的开创性贡献以及她的著作《寂静的春天》，为我们梳理了绿色运动的历史。

2. 观点突出、主题鲜明

在谈到《作为绿色发展敌人的行为主义》时，作者引用了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尤利乌斯·凯撒描述其所处政治困境的名言：“错误不在于我们的命运，而在于我们自己”，犀利地指出环境问题有时并不在于市场失灵，而在于政策的错误决策，这通常被称为“行为异常”，其表现形式为“过度能耗和污染”的行为偏差，及“效率低下”造成的浪费。

在《绿色企业和社会责任》一章，作者认为ESG的核心问题是获取利润和承担社会责任之间的潜在冲突。ESG中的困境大多涉及有输有赢的行为。ESG活动增加了非所有者的经济或社会福利，但减少了利润和股东价值。当然这也取决于企业所采取的策略，以及面对ESG与利润的权衡取舍。

在《绿色国民经济核算》一章，作者介绍了衡量国民经济产出的绿色国民经济核算方法，提出对官方公布的国民生产净值（NNP）进行绿色核算或者说对气候变化进行环境修正的计算。然而由于非市场活动的基础数据比较缺少，核算外部性存在一定的困难。

理论创新方面，本书提出了经济学上的无悔原则（No-regrets Policy），即当我们的行为带来了有害的溢出效应，轻微减少外部性足迹对我们自身的影响非常小，却能大大减少对他人造成的伤害。这也是绿色精神的理论基础之一。本书倡导的绿色精神，将为实施克服经济增长效应的政策提供了科学依据与公共支持。

3. 内涵丰富、立意深远

该书提出，气候变化涉及科学、政策和政治的综合性问题，为解决国际上在应对气候问题时存在的搭便车行为，诺德豪斯提出建立气候俱乐部(Climate Club)，对非俱乐部成员所有出口到俱乐部国家的商品征收统一关税。然而目前气候俱乐部还没有实际运行的案例，还停留在计划阶段。德国总理朔尔茨2022年6月28日闭幕的七国集团峰会表示，七国集团支持在2022年年底之前成立一个全球“气候俱乐部”，助力于温室气体减排的目标，并对相对贫困的国家提供帮助。

诺德豪斯在序言中提到该书完成于2021年1月21日，正是拜登正式成为第46任美国总统的第二天。拜登的当选意味着美国在应对气候问题上更积极的态度和行动。美国于2021年2月19日正式重新加入《巴黎协定》。2022年8月16日，美国总统拜登签署《通胀削减法案》。《通胀削减法案》将于2023年生效，这份长达 755 页的法案将授权美国历史上应对气候变化的最大一笔支出。总的来说，该立法要求在2030年底前花费3690亿美元将美国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约40%。

气候系统是高度复杂的系统，科学家们对于气候变暖的原因以及气候的未来走势还存在一定争论，然而未知和不确定性都不是我们不行动的理由。诺德豪斯《绿色经济学》一书的研究内容正是为绿色发展问题提供了系统地分析框架，并提出了切实的解决方向，值得我们进一步探索。